时间: 2024-10-18 01:57:41 | 作者: 产品展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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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,股票市场大幅度波动,万得全a自高点下挫10.66%,调整的级别跟2021年2-3月份那次相仿。
对于下跌的原因,我跟不少同业进行了深入的探讨,大家的解释很多,大致分为两类,一类是海外货币政策,另一类是国内的经济。
海外的货币政策的确会对国内长期资金市场制造扰动,但得依赖两个回路,1、国内央行跟随;2、资本跨境流动。
1月17日,央行降息omo利率10bp,中美货币政策背离,所以,第一个回路不存在。
第二个回路的确存在,最近两个交易日北上资金累计净流出接近300亿,但是,这里有一个级别的问题。并不存在什么超大规模的跨境资本流动,整体看来,人民币汇率稳定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内。
对于汇率,不少人有一个担心,美国进入加息周期,国内货币保持宽松,汇率稳得住吗?这要看经济,如果经济稳不住,汇率压力的确很大;否则,压力不是那么大。
实际上,更大比例的人找的解释也是经济基本面方面的,大家对经济的预期十分悲观。
一方面是如此差的现实,另一方面是大家还没能看到地产供给和需求端政策的显著变化。
如果在两年前,我会buy in这种解释的,那时我还是一个很简单的经济派,笃信“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”。
2020年年初,疫情爆发之后,大家都被堵在家里,经济全面停摆,春节后一开市,市场的走势符合预期,先是来了一次暴跌;但是,之后的走势就极其诡异:一路上涨——从2月4日到3月5日,沪深300指数涨了14.05%。
所以,合理的解释是在负债端:大家都被摁在家里,本来很多该进实体经济的钱,先进了股市。
之后,市场又反向验证了一把,3月4日,全国经济活动的主要议题变成有序复工复产。
然而,股市却开始了诡异的下跌。从经济端,完全没有办法解释;但从负债端很好解释:复工了,本来该买种子化肥的钱,终究是要买种子化肥。
不幸的是,海外疫情爆发了,3月9日美股开始反馈。从3月9日至23日,纳斯达克累计下跌28.12%。
在刚开始的那几天,国内长期资金市场相对坚挺,经济派笑谈:国内疫情控制得很好,a股市场会成为全世界的避风港。
之后的几天,大家终于笑不出来了,随着美股大幅下挫,国内长期资金市场也开始跟随了。
本质的逻辑还是负债逻辑:主权基金在海外被赎回了,全球都缺流动性——管你是否避风港,我要卖了应对客户的赎回。也就是说,海外客户赎回主权基金,主权基金赎回a股。
事后来看,那波杀跌是两股负债力量阴差阳错地纠缠在一起,一种原因是复工复产带来的资金流出,另一方面是海外投资者带来的资金流出。
从万得全a来看,这一次负债扰动制造的最大跌幅在14.88%;事后来看,巨大的最大跌幅往往是因为倒霉,负债方面的坏事密集地聚集到一块。
在这种情况下,预测是很难的,你最多能预计两件坏事是否到来,但你无法预计他们能否凑到一块,这需要你判断节奏,需要更加多信息。
从资产端来看结论都是反的:1、复工复产有利于经济;2、国内疫情控制得比海外好得多。
再后来就是美联储大幅放水,国际市场终于不缺钱了;国内这边也是特别国债+大量的信贷,沪深300指数一路上扬。
对于这一轮的下跌,从经济上找原因很简单,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,一聊起经济都长吁短叹。
跌太快,肯定是负债的贡献更大,尤其是,最后几天指数无差异的杀跌。全a这种跌法,基本上反馈的是流动性的塌方,并不反馈经济方面的信息。
经济方面的讯息可完全用结构去反馈——旧的景气板块上涨,新的景气板块低迷。
经济再烂,比得上疫情刚爆发的时候吗?景气度下滑的斜率再大,比得上去年吗?
从经济上找原因,只会让自己掉到2020年初的那个认知的坑里——把负债端的原因归结为资产端。
所以,我一直在负债上找原因,并有些固执地天天在星球里用“场内场外资金模型”解释。
这个模型的bug在于,只能告诉你场内资金L挂没挂。如果你问我,场内资金L为啥挂了?我只能告诉你,对不起,我不知道,指数变动和成交量给了我们这样一个输出结果。
显然这一次不是类似于2018年的情况3,也不是2021年7月的情况1,这是有些特殊的情况2 。
当然,我并非没有这样的企图——搞一个回路,让经济景气度影响风险偏好,风险偏好决定赎回和申购,但这又让分类框架失去意义,而且,2020年初的大反例摆在那里,那是一座很难逾越的大山。
幸运的是,一些做量化的同业给了我一些启示,让我找到了一些潜在的解释方向。
三、2021年9月份,雪球产品迎来了重磅监管,券商资管“纯雪球产品”被限制;
对照雪球产品的监管时点——2021.9&2022.1,以及中证500的走势,就能知道,中证500走势的驱动力还是在负债端。
雪球是什么呢?它是一种结构化产品。 给定一种特定的标的——譬如中证500指数,券商向客户提供一个结构化产品, 敲出价为上浮5%,敲入价为下浮25%,年化收益率约定为24%,期限12个月( 数字为举例用,不一样的产品约定不同 )。
合同的条款有些复杂,这里就不展开了。如下图所示,对客户来说,1-3种路径都是挣钱的,就是多少的差别( 取决于持有时间 );线,触发了敲入价,但是,股价在合约期限内没办法触发敲出价,且低于参考价。
从客户的角度来看,他们是卖出了 两个障碍价格的看跌期权。 从机构的角度来说,他们是买入了看跌期权。
如果机构不做对冲,他们会持有很大的空头敞口;如果他们买入股票或股指期货对冲,机构可以把大部分敞口风险对冲掉,形成德尔塔中性。
一般情况下,机构会采用德尔塔中性策略,组合风险只剩下了市场波动率不足的风险——需要支付大量的期权费。
此类产品的规模增加很快,2020年1月初,规模只有1809亿,但是,2021年底,规模已经扩充到了5679亿,两年翻了3倍。 也就是说,机构+客户合伙买了5679亿的标的。
如果市场始终处于一个温和的震荡区间,此类产品的规模扩张会产生2个系统性的影响,
但是,一旦市场向下幅度过大,券商+客户的合伙关系就要破裂,券商有很强烈的动机卖掉这些标的,以扩大自己的空头敞口,博取做空的资本利得。
当然,在市场波动温和的情况下,券商的理性做法是高抛低吸,平抑波动,越跌越买,降低市场的波动;但是,如果市场波动很大,向下动能很强,理性做法则是尽可能多地卖出,以扩大自己的收益。
现在市场上有太多的与中证500挂钩的产品,我们很难估算出是否到了这样的临界点,或者进入某个非正常区间。
从宏观的角度来看,此类产品就是一个个资金池,机构和客户合伙往里面放了大量的股票资产。
正常情况下,这个资金池缓慢膨胀,给系统加杠杆;一旦遭遇了某类特殊情形,这个资金池会迅速萎缩,给系统去杠杆,集中去杠杆的操作会快速抽干股票市场的流动性。
后者是极其可怕的。也就是说,虽然这类产品通过高抛低吸熨平了市场波动,但是,它给市场积累了巨大的尾部风险。
当时的典型产品模式是——配资炒股,一系列配资资金池迅速膨胀,大幅推升股价,最后,随着监管出手,一切都结束了。
当然,这种模式比配资模式要稳定许多,毕竟大面积触发的阈值很高——需要跌20%+。但是,还是有一定的风险, 谁都没办法保证,环境一定会保持平稳。
此外,还有一个点是很可以让我们思考的,无论是配资模式,还是雪球模式,都有一部分人是冲着“固定收益”来的,都不是那种股票或基金的直接持有者。这会在很大程度上削弱市场的风险消化能力。
所以,一些形式的金融创新,还是很值得人警惕的,根子上还是换汤不换药:1、宣传高固定收益;2、做大资金池。
作为一个记录者,对于一段金融史,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惶恐:对于一个特定事件,如果我们在发生的当下都搞不清楚,那么,再过一年或十年,我们就能搞清楚吗?
对于信息丢失或信息偏倚,我们只可以诉诸理论,诉诸理论的一致性,诉诸“理论先于经验”。
某一天,回过头去看我们所不理解的一段市场进程,猛地发现自己看明白了。那只是因为你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理论,而非其他。
对于 今年一月份 市场的 快速下挫,我也是这个态度——有待找到更加合适的理论。
现在, 除了 资产端的 解释之外, 我们还找了一些 负债端的解释。 尽管这些解 释不是很完美,需要更加多的数据 佐证,但也提供了一个视角和方向,有待 我们进一步研究和考证。